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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以言说的奢华
邹开歧
第一次去省府——成都,第一次玩格,本想大大方方地奢华一盘,结果出了洋相,还不好启齿,甚至难以对人言说。
1962年,我在三台城关一所小学任教。春节,刚刚过完,到校作开学准备,校长通知我,去成都郊区大邑县参观刘文彩地主庄园。
因为我是这所小学的少先队大队辅导员,参观的目的,是为了积蓄对少年儿童进行阶级教育的资本。 这次参观,开始为集体行动。参观结束,自由安排。但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回校上课。 当我清点了一下所带钱粮(当年吃饭要粮票),还算宽裕,就想在省城奢华一盘。
说白了,就是逛逛春熙路、总府街和琳琅满目的商店饱饱眼福,找一家像眉像眼的饭馆饱饱地吃一顿。回到学校,才有在同仁中间眩耀的本钱。
这天,省城里下起了毛毛细雨,有点儿寒气逼人。我独自一人逛了总府街,又逛春熙路。临近中午,肚子里已唱起了“空城计”。
抬头一看,“饮涛毛肚”,黑底金字十分惹眼,伸长脖子往里一看,是家餐厅。便跨了进去。选一背角之处,坐了下来。
服务员拿来菜谱,要我点菜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菜谱。第一次点菜,第一次进省城餐厅。
一看菜单,品种繁多,价钱也不贵,就点了猪干、腰花、牛肉……,还想要一份回锅肉,翻遍了菜谱,怎么也没找着,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提醒我,来一份毛肚,我做起一副非常老练的样子,说了一声“行”。将菜谱递了过去。服务员又说:“你不来一份素菜吗?”我又老练地回答:“行!”加上半斤粮票的大米饭,总共才两元钱。
还不到中午十二点,餐厅里略显冷清。
不一会儿,一位胖胖的男服务员,用铁钳钳了一个小火锅放在我坐的那张桌子的中央,桌子不大,四四方方,比较小巧的那种。炉子里,正燃着熊熊的杠碳火。我以为是用来烤手的,便下意识地将两只手伸了出去,在炉子上烤着。
紧接着,胖服务员又用铁钳夹了一个像半边篮球一样的,没有耳朵又不带把儿的小铜锅,里面装着调料一样的汤汁,放在火炉上,就咕嘟咕嘟地煮了起来。
我正在觉得莫明其妙,又一位服务员,用一木盘将我点的菜饭端了过来,抬眼一看,除了白米干饭,冒着热气,其余的菜都是生的。
我才意识到,是要我自己煮着吃。于是做起一副相当老练的样子,将牛肉、猪肝、腰花,还有服务员说的毛肚,一并倒在小铜锅里,再将素菜莲花白倒下去,把白米干饭倒在最面上当“锅盖”,煮起花儿开。 不到三分钟,锅里就开始冒青烟,同时传来焦臭味,我才发觉,这一锅菜煮焦了,伸手去端,把我的手烫得来钻心透骨地痛。
服务员笑着跑了过来,用铁钳将锅儿夹起来放在桌子上,再添了一些汤,重新放上去,煮了一锅大杂烩。
我还做起一副很老练的样子,埋怨他们汤备少了,才给煮焦了。当我一个人稀里糊涂把一锅“烩饭”吃完, 准备离开时,才看见别的顾客,两人一伙,四人一起,用筷子夹着猪肝、毛肚什么的,在翻滚着汤汁的锅里不停地涮呀涮的,然后慢条斯理有滋有味地吃着!
我埋着头,在服务员偷心的笑声中走出了餐厅。
后来,我才知道,当时的“饮涛毛肚”原本是一家火锅店。
原以为,在省城玩了格,并且奢华了一盘,可以回三台显摆一下,怎么也没想到,第一次上成都吃火锅居然出了洋相。
所幸的是,这洋相是我单身一人出在成都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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