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校,是一处温馨的港湾
邹 开 歧
1955年冬天,正在四川省三台中学校读′初中二年级的我,放寒假回家。
我的家乡,当时已更名为观音乡前进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。更让人兴奋得不得了的是,全社(实际上是全村)的年轻人组织了一支“青年突击队”,白天在一起搞劳动挣工分,晚上就在村上唱歌跳舞排节目。还用铁皮做的呐叭筒,进行山顶广播搞宣传。嗨,这种组织还有个很好听的官方名字,“农村俱乐部”,当时,省里面还以《农村俱乐部》为名,办了个期刊。
这对于我来说,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磁场,回家第二天,就一头扎进了這个群体。
1956年春天,学校开校了,我居然不想回校上课。父母觉得我也不小了,又因我为老大,后面还有六个弟妹,家中正缺劳力,便一切由我。
我至今记得,学校、老师,还有同学,纷纷来信劝我回校上课。因我未予理釆,紧接着,学校又委托乡上的干部同农业合作社的领导,一次又一次地来家里做工作。
我返校那天,不但有街上读高中的同学,还有乡上进城开会的干部与我同行。他们一路谈笑风生,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,总有那么点儿像是被押送回校的感觉。
重返母校,心怀愧疚,好象一位离家出走的孩子,在外面四处碰壁,重又回到了毌亲身边。怎么也没想到,“母亲”不但不生气,不责备,却敞开胸怀,搂着我,让我吸食着储存了许久的乳汁。学校为我減免了学费,老师为我补习功课,同学们指导我做作业,让我感受到唯独家里才有的那种氛围。
我这才体会到,“母校是一处温馨的港湾,我们是她怀中驶出的小船。无论我们将来停泊在哪一个码头,都闪烁着她的一盏航灯”。
人到暮年,回想起这段经历,对“母校”这个词儿,有了更深的理解。
“母校”,她就像母亲一样,将知识的乳汁毫无保留地让学生尽情地吸吮。对待每一个学生,像母亲对待儿女一样,勿论高矮胖瘦,乖与不乖,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。
我在1956年春天的休学之举,学校如同尽职守责的毌亲,像对待走失的孩子一样,让我回到母校。现在想来,如果学校当时撒手不管,我的人生经历,也许就成了另一个版本。
我越来越觉得,“母校”这个词儿非同一般。
“毌校”,就是一个大写的一一“母亲”!